Dictation真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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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伊始,嚴冬終於成為了遙遠的記憶。你正打算赤着腳丫跑出去,去迎接明媚的陽光,卻嘎然止住腳步......是甚麼東西打破了寧靜?是鄰居的割草機?!天啊!
這一覺悟令你毛骨悚然。你旋即一個箭步往回跑,翻箱倒櫃,搗騰着浴室裡的醫藥箱......要是你也有過這樣的經歷,那麼你一定是20%花粉症受害者中的一員──大約每五人當中,就有一人或多或少地受過花粉症的困擾。
而 “幕後指使” 這一切的,正是組胺(Histamine)這種化合物。
組胺是一種胺類化合物,在人體內經組胺酸[譯注:二十種人體胺基酸之一]轉化而成。一旦生成,它要麼迅速分解,要麼被貯起備用。對的,我是說“備用”──儘管那些飽受流鼻水、眼睛瘙癢等過敏症狀困擾的讀者們會對我的用辭不敢苟同,但大多數情況下,組胺卻是個“好分子”。
組胺在我們的免疫系統中舉足輕重──它要把所有企圖進入身體的“壞分子們”都趕盡殺絕,所以,它主要被貯藏於口、鼻這些“高危部位”的細胞裡,同時也貯藏在血液中。細菌、病毒、或者花粉的入侵,會觸發身體釋放免疫球蛋白E,而這種抗體接着又會觸發組胺的釋放。在免疫反應中,組胺的作用主要是引發炎症,使血流量提高,並讓血管內的體液(以及裡面的抗感染細胞們)滲出至受感染的組織中。所以,當有花粉進入花粉症患者的鼻子時,血管就會膨脹,並堵塞鼻腔,還有液體源源不斷地流出。
免疫反應一旦被觸發,組胺的“洪流”將有可能與體內的四種受體結合。H1受體存在於平滑肌組織、血管、心臟以及中樞神經系統中。正是因為H1受體的過度激活,導致了各種過敏症狀,例如花粉症。因此,傳統的抗組胺藥物均為H1受體拮抗劑──它們能堵塞H1受體,使組胺無法與之結合[譯注:這些“抗組胺藥物”即感冒藥裡的抗過敏成分,如苯海拉明及撲爾敏等]。除此之外,組胺還是一種神經遞質,而負責釋放組胺的神經元則與“清醒”的感覺有密切聯繫,因此,H1受體也涉及到睡眠的調節。這就解釋了為甚麼抗組胺藥物會使人昏昏欲睡。
H2受體則主要存在於胃裡,作用是調節胃酸水平。因此,抗組胺藥物在堵塞H1受體並緩解花粉症等過敏反應之餘,也有可能封堵H2受體,從而降低胃酸水平。消化性潰瘍的治療藥物西米替丁便是經典例子,這種由已故諾貝爾獎得主James Black爵士於1970年代研發的藥物正是通過阻塞H2受體而發揮作用的。
而H3受體主要存在於神經系統中,用以調節全身的組胺水平。阻塞這些受體可以令精神為之一振,因為這樣做會刺激到H1受體,使之發揮出提神的功效。
最後,H4受體的作用包括控制骨髓中白細胞的釋放,諸如此類……
再回頭說說抗組胺藥物吧。那些H1受體拮抗劑,其作用遠不止於紓緩過敏症狀那麼簡單:2008年,俄羅斯研發的一種抗組胺藥物據報能提升老年痴呆症患者的認知能力;而在2009年,《自然》刋登了一篇研究,指有另一種抗組胺藥物能夠堵塞一種與老年痴呆症有關的受體,文章刋出後曾轟動一時。
當然組胺也不是人類獨有的,它在動、植物界也廣泛存在──不少生物恰是利用了我們對組胺的不適反應,演化出一套防禦機制。許多品種的植物、細菌及昆蟲,其毒液中的刺激性成份就是組胺。一旦它們進入身體,便會引起痕癢、皮炎等過敏現象──我們往往把這些症狀歸因於“蚊叮蟲咬”。
還有一類不時曝光的食物中毒事件,也加深了公眾對組胺的“壞分子”印象。鯖魚中毒是由於細菌在貯藏不當的魚類上孳生而引起的。那些細菌會將天然存在於魚體內的組胺酸轉化成組胺,導致組胺積聚。人們一旦誤食了這些富含組胺的魚肉,便可能出現嚴重的──甚至危及性命的──過敏反應。
說了這麼多,組胺究竟是正是邪,還請諸位自行定奪……答案相信將取決於諸位對花粉症的耐受程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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