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2-16

2020澳門馬拉松(比賽篇)

12月6日,比賽日。

天公造美,今年比賽日的天氣是近年來最“好”的——對馬拉松跑者而言,“好天氣”是指清涼、微風的陰天。突如其來的季候風,一下子把氣溫推低至13~19度;2~4級東北風,風勢仍有點大,但比起前兩天冷鋒剛到時已有所緩和;全馬後半程仍會曬到太陽,但在強風吹拂下體感完全不會熱。整體而言已經非常理想,不能奢望有更好的天氣了。

在自己的城市參賽,既有天時,更有地利。地利固然不在於賽道有多麼筆直平坦(相反澳門馬拉松賽道有兩座爬升超過30米的大橋,也有許多急彎,包括多達8個折返點,可謂相當難跑),而在於賽道上隨處可以見到相識的跑友,跑起來會更加好玩過癮,足以彌補賽道的冷清;在於賽前一天可以待在家裡以逸待勞,不用走上2萬步去領號碼布、逛展會、逛景點、找晚餐......

地利更在於,這條賽道我們已經跑過太多次了,沿途的每一處地標皆可謂瞭如指掌,對於兩座大橋的難度、乃至賽道上的各種安排不周也早有心理準備😂。大家千萬不要小看這種所謂的“主場優勢”,事實上正是對賽道的熟悉,給了我一種莫名其妙的安心感,即使跑在看不見盡頭的長直道上時,也不會有任何絕望的感覺。

熟悉的路線圖

當然,今年因為情況特殊,相對於過往有了更多特殊安排、更多的朝令夕改,也因此有了更多的“安排不周”。例如,賽前兩星期突然宣佈要所有參賽者出示核酸檢測陰性證明,後來在輿論壓力下安排了免費檢測;然後又在賽前兩天才公佈在賽道入口增設“健康碼檢查站”(並首次引進了國內越來越流行的“參賽手帶”,卻不是用在身份核實方面,而是用於識別選手是否已通過健康碼檢查),這項臨時增設的“健康碼檢查站”目測還是引起了一定的混亂;又如,賽會早前宣佈今年取消海外特邀選手,卻在比賽前夕突然宣佈邀請了包括奧運國手、“中國一哥”董國建在內的國字號選手參賽。

這項舉措引起了一小撮人(主要是“黃絲”)的不滿,甚至傳聞董國建衝線時還受到在場其他跑者的辱罵。他們認為賽會邀請實力超班的國字號選手參賽,等同於邀請他們來瓜分巨額獎金,同時還扼殺了澳門運動員的機會。不得不說黃絲真是腦洞清奇,黑哥每年來把前十獎金都瓜分掉的時候,怎麼就不見這些人的“大義澟然”呢?

別管他們了。相信絕大多數真正的馬拉松愛好者都像筆者一樣,當聽見董國建參加澳門馬拉松、想到能和這樣的明星級跑手在正式比賽中同場奔跑時,都會感到既興奮又期待。我粗略計算了一下,差不多在我的第29公里(他的第41公里)有機會被他套圈,剛好是他即將返抵運動場衝線前,這樣我便能近距離欣賞“中國一哥”的風采了。繼“3小時10分”和“後半程不掉速”之外,姑且把“被董國建套圈”列作第三個目標吧!

天氣雖是近年最冷,熱情卻從未如此高漲。經歷了將近一年的無賽可跑,大家似乎都摩拳擦掌、準備要在接下來的比賽中大展身手。我5:40進場“上線”時,起跑的隊伍已幾近排到彎道去了。人員密集,就連Garmin手錶的GPS訊號都有欠靈敏。經過努力掙扎,算是擠到了一個尚可的位置吧,離起點約是30秒的距離。

起跑鳴槍略遲了兩三分鐘,而不是某些媒體所說的“準時起跑”。一如所料,在過完嘉樂庇大橋前,首7km的配速肯定是不準的——通常是偏快的,因為起跑初段體力充沛、腎上腺素飇升,又焦急想要突破叢圍,必然跑得更起勁。到達第一個公里牌時,手錶計時是4分38秒,考慮到阻塞、閃避等因素,跑的速度肯定更快了,不過我並不打算就此減速😂。正在此時,上回提到“磨刀霍霍”的跑友Louis也突然從我旁邊冒出,緊緊將我咬住,那麼氣勢更不能輸了😆。

到底超速到甚麼程度?手錶上4'15"的配速或許仍不夠直觀,可是上橋前追上了參加半馬的阿6,那就事態嚴重了。阿6是“元家班”B組的常駐成員,實力基本旗鼓相當(不過10km 38分可比我強多了)。10月的半馬測試賽中,他曾在同一條賽道上跑進了1小時30分。雖然最近兩週足底筋膜炎復發影響了狀態,但也總該比跑全馬、目標3小時10分的我快得多吧!這樣也好,相當於我在大橋上多了個速度參照——壓住速度,不能快過阿6!

有了“私兔”之外,我還在大橋上找到完美的“擋風屏障”。眾所周知澳門馬拉松賽道總是從南向北(從氹仔向澳門半島)通過嘉樂庇大橋,而澳門冬季盛行東北風,所以這段大坡永遠是大逆風。幸好這次跑在大橋上時,前方不遠處恰好有位高大壯碩的老外,速度也正好與我們差不多,我趕緊追上去、緊貼在他身後,並把這樣的“比賽經驗”傳授給身邊的Louis。我十分感謝這位素不相識的老外,或許正是有了他的“幫助”,這次過橋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輕鬆得多。

這張照片可以見到Louis、阿6和老外,偏偏就沒有我...

過了橋,天色漸亮,接下來有近9km的平路好好控速。其中,往返旅遊塔至科學館那4km路程,永遠是澳門馬拉松中我最喜愛的一段。因為是長折返路線,我們得以從對面線“檢閱”比賽形勢,不斷和相識的跑友交流打氣,熱鬧非凡。從領頭的董國建、邊岐,到競逐澳門冠軍的三人集團,到練習場上朝夕相見的各路大神,再到跑在後面的Fun run跑友,誰的狀態超乎預期、誰的發揮有所保留,在這裡一目瞭然。

相對地,過了西灣大橋重回氹仔後,氣氛就漸漸冷清下來。從氹仔海濱廣場到石排灣媽祖村牌坊,沿途幾乎盡是遠離民居——不少外(內)地人對於澳門這彈丸之地能搞馬拉松都感到難以置信,而可能更難以理解的是,以人口密度高著稱的澳門,居然能找到這麼長的一條空無一人的街道。就連賽道上也同樣空空蕩蕩,若不是主場認得路,真懷疑自己跑錯路了😅。第二圈還好一點,一路上還可以追上4小時30分外的“隊尾”。第一圈的時候,半馬選手在大橋上就早早分流、早早返抵終點,跑手自然少了一大半,對面線也不像最初那麼緊湊熱鬧了——澳門的爭冠集團中,業仔已經把阿元甩開一截了;稍後一點,家文和Cyrus這對“好基友”倒是繼續緊纏在一起。只要還力所能及,我仍會一一向他們送上“加油”。

我倒也不是喜歡湊熱鬧、搞氣氛之人,不過一路上卻為無數人加油鼓勁過,也與許多朋友邊跑邊交流互動,甚至連“20km, -1'15"”、“Halfway, -1'30"”之類的數據都特意大聲說出來——明明任何人都能從自己的手錶中看得見。原因在於,經我反覆試驗發現:跑步時說話似乎有助於壓低心率。

可惜這劑“偏方”今次似乎並不靈光。早在西灣大橋爬坡時,我的心率便曾觸及171bpm,雖然隨着接下來的下坡和控速,暫時得以回落至160bpm之下,然而沒過多久又開始在“乳酸門檻”區間(對我而言是168~173bpm)的邊緣試探了。根據運動科學家的理論,當心率達到“乳酸門檻”區間時,體內無氧代謝產生的乳酸便開始堆積,人體便會覺得“不舒服”,運動表現亦隨之下降。所以盡量把心率壓住,越遲到達“乳酸門檻”區間,就越有機會熬到終點而不“爆掉”。之所以強調練習“乳酸門檻跑”(T速跑),就是為了構建這樣的體能和心理準備,讓自己得以在“乳酸門檻”的心率區間下繼續堅持8km甚至10km。

轉眼間第一圈就差不多要完成了。正當我繞過位於排角輕軌站下面的最後一個折返點時,領頭車也正好駛進了路口——果然一如所料,董國建回來了!他開着3分頭的配速,三兩下功夫就套了我的圈。我把握住機會,向他高喊一聲“董國建加油!”,他甚至還回過頭來看了看我。比賽還未完,我的“目標三”便首先實現了!誰能想到,我能在一場比賽中跟奧運國手一起跑過步、一起互動過,距離如此接近,只隔着一條由雪糕筒架起的分隔帶。

近距離與董國建(紅衫)互動

董國建已經回到終點享受勝利的喜悅了,我們的考驗卻才剛剛開始。30km往往是馬拉松比賽的分水嶺,不管前面跑得多麼平穩順暢,到了這個階段都有可能冒出各種意想不到的問題。此時我的心率已經飄升至“乳酸門檻”區間了,似乎來得早了一些,這意味著我的身體將要承受長達12km的乳酸堆積,情況顯然不甚理想(參考上篇,今年我把T速跑練習縮短了,通常只有8km)。而一直緊隨的Louis也在同一時間出了狀況,接下來在西灣大橋隧道折返處,已經看到他稍稍落後了十幾米。後來才知道,原來那時候他的大腿開始抽筋了,他也因此與3小時10分的目標失諸交臂。

大約35km,天然氣站附近,我追上了越野大神“狐狸”,他的速度也明顯有所放慢了,不過我絕不認為他是“跑爆”了——對於能夠完成171km UTMB、全馬總能穩定地跑進3小時的大神來說,42km的路跑應該是小菜一碟。我猜測他很大可能是在比賽中擔任“私兔”,後來帶的人中途跟丟了,才導致後段無心戀戰了吧?上次我在比賽中追上他,是在去年的台北長榮半馬(那次他也擔任了“私兔”),那一場我的成績超乎預期,希望這次繼續有好運氣吧!

然而前路顯然不會一路順風——事實上,最後5km幾乎“一路向北”,是個大逆風。而比逆風更可怕的是,我的小腿也開始抽筋了。沒想到這次有充足時間做好減量,比賽前夕又已經養精蓄銳,結果抽筋還是無可避免,發生得甚至比廈馬那次更早。抽搐的情況有點類似,仍是偶爾一點一滴的“小抽”,但這次只發生在右小腿,頻率亦不及上次。

前方醫療站的工作人員們,手裡已經拿着一瓶瓶的噴霧(以往參加澳門馬拉松似乎沒見過這東西?),仿佛正在那裡恭候着我。那是對意志的一次考驗,只要有一點點軟弱,選擇了停下來噴藥,整個“目標二”——全程堅持跑下來、後半程不掉速——便泡湯了。不過,我心想,既然廈馬的“小抽”最終也沒發展成“大抽”,那麼這次何不堅持試試?

而最終極的考驗發生在約39km的水站處。那裡剛好遇到了“套圈選手”,雖然不至於像大神說的那樣,要排隊等着工作人員倒水,但前進路線無疑還是受到阻擋。在我減速靠向補給桌的時候,一度閃過“停下來好好喝掉這杯運動飲品”的念頭——前面一直都是邊跑邊喝,每次頂多“呷”到兩三口,根本沒法“好好喝掉”;可是現在抽筋了,最需要的便是補充電解質。然而,另一個更響亮的聲音迅速把這個念頭蓋住:“不能放棄!不可以停下來!”

從第二次來到石排灣折返點的“最後檢閱”來看,“羊羊”(我們通常稱她為“一姐”,雖然實際上許朗仍然統治着本地女子跑壇)仍領先我幾百米,她的“破風陣”則已經散架了——她原先擁有著全場最棒的“破風陣”,連國字號選手都求之不得(因為實在沒幾個人跟得上啊!😂),最後一段路卻只能孤軍作戰了。想想年初在廈門,僅僅5km就輕鬆過掉了她,這次來到最後5km卻仍望塵莫及【註:稿子還沒寫完,她又在緊接的廣州馬拉松中再次PB並成功Sub 3了】鬼知道她經歷了甚麼——不不不,她經歷了甚麼我還是略知一二的,包括最“猖狂”那次,8天內完成了三次4'30"配速的30km+長課,其中一次還是和“一哥”阿元前後夾擊着我跑的,我何其榮幸能夠享受如此“冠軍級待遇”😂。

“一姐”羊羊的破風陣

我後來在百老滙一帶(約40km)追上了“破風陣”裡面唯一認識的Sam,那又是一位實力在我之上的高手。上個月我曾和他一起慢跑交流過,本來他雄心勃勃矢志跑出3小時02分,卻因為一次受傷中止練習三個星期,所以將目標下降為“志在完賽”。但從隨後的練習看來,他的復元進度相當理想,甚至還完成過一次40km、配速達到4'24"的超長課。因此我從未想過要他更快,可是現在看來他真是“爆掉”了。互相“點讚”之後,我便從後超越了這位大神——由此可見,全程馬拉松只要不放棄,只要還能夠維持速度,賽道上便會充滿驚喜。

抽筋仍然持續,但也沒有繼續惡化。最後2km了,一切“減速”、“放棄”、“停下來”的念頭都該徹底打消了,現在我只一心狩獵下一個“超車目標”。剩下的路程不多了,體力也不多了,能上一位是一位吧,畢竟能不能爭個分組第七,現在還不知道呢!😂

找到了,下一個目標便是去年北京馬拉松相識的端哥。端哥50多歲了,身體卻無比硬朗,跑得比我們這些年輕人還快。這場比賽他更是一直跑在我之前,在西灣大橋隧道那裡,位置大概跟羊羊差不多。看來隨後的10km裡他還是掉了一點點速,直到回到氹仔排角(約41km)我從後趕至,才激發了他咬緊牙關拼下去。說不清究竟是前面的他拉快了我,抑或是後面的我壓迫着他,反正就是這種奇妙的效應,促使運動員在大賽中迸發潛能。

這是本場比賽我唯一沒有面容扭曲的高清正面照了😭,旁邊是端哥

我和端哥並肩進入運動場,終點在望。他的速度又重新上去了,仍舊是那個讓年輕人望塵莫及的硬漢;跑道上,一位女選手還在盡最後努力跑向終點,儘管她的半馬項目早就關門了;就連啦啦隊,也已經站在終點兩旁吶喊了兩個多小時了。別人都還在努力,我有甚麼理由不拼盡全力?

衝線!這次沒有想哭的感覺,不過雙腿仿佛已失去知覺,只能靠端哥拉着離開了。回過神來一看,大鐘計時3:07:38,手錶計時3:07:09,“3小時10分”達成,“後半程不掉速”達成,“全程不停下來”的目標也達成,堪稱完美的結果!甚至連素不相識、遠在英國的鐵人運動員,都在Twitter上給我“發來賀電”。至於分組第七......好吧,是我想多了😂。

第七次參加全馬比賽,我總算有能力從頭到尾、完完整整地跑下來了。證明7是一個幸運數字。

2020澳門馬拉松(賽前準備篇)

七次參加全程馬拉松比賽,歷經高雄、廣州、台北、無錫、北京、廈門的飄泊後,終於要在自己的城市也來一場全馬了,證明7是一個幸運數字。

話雖如此,可要不是因為2020年(“異靈異靈年”)的特殊狀況,出行和舉辦賽事充滿不確定性,我才不打算現在就跑澳門的全馬呢!畢竟澳門馬拉松的平淡和難度是眾所周知的,對比起檔期相近的大阪、廣州和台北等等,更是失色不少。

難跑是難跑了點,可這畢竟很可能是全年唯一能參與的全馬比賽了,姑且把它作為今年的目標。有甚麼成績、目標,就試着在這裡完成吧!

那麼這場的目標是甚麼呢?自從台北長榮半馬突破了1小時30分大關後,理論上全馬已經具備了跑進3小時10分的條件了(簡單的估算公式是:全馬時間 = 半馬時間 x 2 + 10~15分鐘)。可是有條件歸有條件,甚麼時候兌現就說不準了。隨後的兩次嘗試,北馬因練習量不足和心態放鬆,最後5公里兵敗如山倒;廈門那次跑得還不錯,可惜最後仍因為疲勞和抽筋而功敗垂成。所以,本場目標首先繼續定格在3小時10分。難度固然有,可總不能期望自己經歷一年訓練後,成績反而有所退步、跑得比廈馬還慢吧?😅

其次,比起完賽成績更重要的是,比賽過程不要停下來、後半程不要掉速。村上春樹寫道:“無論多麼痛苦我都不走,這是我的驕傲。馬拉松是跑的比賽,不是走的比賽。”過去六次參加全馬,我卻連一次都做不到,都在後半程出現不同程度的掉速,到了30+公里階段,或多或少需要停下來喝水、噴藥、散步......始終算不上是“跑完全程”。希望這次可以真的做到全程不要停下來,做到後半程不掉速、甚至是“負分段”,這樣我才算是真正具備了“完走”馬拉松的能力,為未來更高的目標(說白了即是Sub 3)奠下基礎。

此前的個人紀錄3:12:58,目標總不能比它低😅

幸好今年賽事活動不多,目標明確,我有將近一整年時間專心準備——“專心準備”必須是這場澳門馬拉松的關鍵詞。

“專心準備”意味着在跑步方面花費了更多時間、跑了更長的距離,可是並不意味着練得更加艱苦——事實上,這年的練習我反而覺得輕鬆得多了。究其原因,最主要還是心態的改變。

以往我的課表結構很簡單,逢二、四各一個12km的T速跑,週六則是逐漸拉長、接近或稍慢於M速的長課,週日再視乎情況,偶爾再來一課慢跑。這樣的練習,紥實卻並不高效,每次練習的強度都不小,結果是“厭跑”的情緒逐漸萌芽,每朝醒來一想到要跑步就頗覺恐懼,看不見這樣的日子“甚麼時候是個頭”。

疫情讓整個世界停頓下來,人們得以靜下心來重新審視一切。往昔那種過於單調的訓練方式已不可持續,加上近年來“低心率慢跑”主義的不斷薰陶,我不得不開始轉變,對課表一點一點加以調整改進:

  1. 開始注重對運動心率的記錄,並據此不斷調整課表,保證每月“區間5”跑量(T速及I速)不超過20%。新入手的Garmin手錶讓心率統計變得容易多了;
  2. 開始重視慢跑,把輕鬆跑和(強度練習後的)緩和跑都編入課表,如同強度課一樣重視,每星期保證至少1~2次的輕鬆跑;
  3. 因為增加了許多慢跑,月跑量得以大幅提升,以往無論如何都排不到300km,現在高峰時(十月)居然跑了340km;
  4. 把一週兩課的T速跑分化,一課保持原來的12km但降低強度(M速,區間4);一課則縮短距離(約8km)但保證強度(T速,區間5下限),完成高強度後再進行緩和跑。調整後兩課練習都不至於太艱苦;
  5. 長課則一分為三,每月一次樂善盃越野路線(約14.4km),一次較短(20km~25km)的M速長課,其餘皆是30km以上的LSD(E速,區間3),直到賽前一個月左右才做30km以上的M速長課;
  6. 最長的LSD是10月初的倫敦馬拉松線上賽,經此一役,對42.195km距離的恐懼便已消除;
  7. 以往不練間歇是因為承受不了那麼高的強度。今年混入元家班偷師,跟隨練習長間歇,在眾人指導和反覆嘗試下終於掌握了間歇跑的正確感覺;
  8. 借助Garmin手錶的恢復建議,隨時調整以上各課的編排(“綠燈”可上高強度,“黃燈”只可慢跑,“紅燈”停止跑步);
  9. 因為跑步已不那麼讓人精疲力盡,每星期還可以加入2~3次簡單的徒手肌力訓練,試圖改善核心力量不足的短板;
  10. 參加了樂善盃、3000測速賽、倫敦線上馬等小型活動,這些活動既能讓我提前適應賽前的緊張心理,又不至於影響訓練周期——相對地,去年秋冬基本上是每月一賽(全馬或半馬)的節奏,頻繁的“減量—參賽—恢復”導致訓練周期經常中斷。

一個典型的週課表:週一M速跑,週二間歇,週四輕鬆跑,週五T速跑,週六LSD

我甚至一時衝動買了津田誠一教練(日本“最強公務員”川內優輝的大學田徑教練)寫的《市民跑者之王》,不是為了讓自己也成為“市民跑者之王”,而是因為書中的理念與轉變中的我驚人地契合。書中反覆強調“練習要保持‘游刃有餘’的感覺”、“不要努力過頭”、“享受跑步的樂趣”;間歇菜單與元家班的內容幾乎同出一輒;甚至連“每月爬一次山以鍛鍊肌力”都被津田教練推薦。拜讀過這本書後,更堅定了我投奔“慢跑黨”的決心。(只是書中介紹那種“每星期只做兩次重點練習”的理念,作為剛剛脫離“速度黨”、投誠於“慢跑黨”的我暫時還接受不了😅)

現在的課表,快慢長短兼而有之,跑量、速度、恢復、肌力、乃至心理都全方位兼顧,感覺比之前合理多了。而且重點是“吃得下,能吸收”,沒有哪一課感到特別困難,“厭跑”的感覺被一掃而空。

然而這畢竟不符合人們的認知,正如俗語所說“不勞無獲”。更輕鬆的練習,真的能帶來更好的成績嗎?真的可以讓我達成“兩大目標”嗎?

另一邊廂,兩個小伙伴磨刀霍霍,矢志要在這場澳門馬拉松中大展拳腳,目標跟我一樣是3小時10分。他們無疑是最好的參照對象,其訓練之艱辛嚴苛甚至遠超我當年,每當我慢慢悠悠地在松山刷着LSD、或者在蓮峰運動場慢跑時,總會被他們輾壓得體無完膚,仿佛我們不是在從事着同一項運動、不是在為同一個目標準備着。即使我自己也不禁懷疑,我這種輕輕鬆鬆的“慢跑黨”,真的還能跑出和“速度黨”同樣的水準嗎?

這一切,只有留待比賽日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