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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農曆七月，我們來談神論鬼。今天要介紹的是中國式殭屍（除非另有說明，否則本文後面提及的“殭屍”即為“中國式殭屍”）。
儘管它的外貌不是最嚇人的（當然也十分嚇人）、性質也不是最惡劣的，但平心而論，在云云眾妖魔鬼怪中，筆者最畏懼的便是殭屍。歸根究底，那都是童年陰影作祟。
很多年前，當筆者還就讀小學的時候，殭屍一度是非常熱門的電視劇題材，兩大電視台居然都在黃金時段播放殭屍片，而且都取得不錯的成績。而不論是無線的殭屍、還是亞視的殭屍、抑或是周星馳電影裡的殭屍，它們的形像都是大同小異的：
- 外觀上，它們一般面色蒼白，獠牙和指甲都特別長，而最顯著的特徵，則是一身清代官服，以及額上貼着的黃色符咒；
- 行為方面，它們通常在晚間活動，行進時雙腳並攏向前跳躍、雙臂前伸，動作僵硬；
- 它們會在夜間襲擊人類和禽畜，嗜飲鮮血，遭咬傷或抓傷的人亦會被感染，變成殭屍；
- 對付殭屍的方法很多，包括桃木劍、八卦、黑狗血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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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殭屍（網絡圖片） |
這個形像是誰想出來的呢？為甚麼它具有如此的權威性，各導演編劇、小說作家都趨之若鶩呢？當中一部份，如吸血、傳染等，顯然是從西方的吸血鬼、喪屍等文化中傳來的，而另一些特徵則很有“中國特色”。
直到後來，當筆者到湘西鳳凰遊覽時，才無意中從旅遊地圖上發現了蛛絲馬跡，一切才恍然大悟。
鳳凰縣位處湖南省西南面，西接貴州省，是座風景如畫、多姿多彩的古城，每年吸引不少中外遊客慕名前往。此外，當地還是苗族的主要聚居地之一，“苗寨”是這裡不可不看的旅遊景點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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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凰縣（網絡圖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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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凰縣（筆者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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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寨一隅（筆者攝） |
赶尸的起源，民间有书记载道：相传几千年以前，苗族的祖先阿普（苗语：公公）蚩尤率带兵在黄河边与敌对阵撕杀，直至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打完仗要往后方撤退，士兵们把伤兵都抬走后，阿普蚩尤对身边的阿普军师说：“我们不能丢下战死在这里的弟兄不管，你用点法术让这些好弟兄回归故里如何？”阿普军师说：“好吧。你我改换一下装扮，你拿‘符节’在前面引路，我在后面督催。”于是阿普军师装扮成阿普蚩尤的模样，站在战死的弟兄们的尸首中间，在一阵默念咒语、祷告神灵后，对着那些尸体大声呼喊：“死难之弟兄们，此处非尔安身毙命之所，尔今枉死实堪悲悼。”
早些年代，你若在湘西神秘的山村小客店投宿，便极有可能看到死尸走路，当天亮之前，小客店前摇摇晃晃地走来一行尸体，尸体都披着宽大的黑色尸布。这些披着黑色尸布的尸体前，有一个手执铜锣的活人，这个活人，当地人叫做“赶尸匠”。其实，说是“赶尸匠”不如说是“领尸匠”，因为他是一面敲打着手中的小阴锣， 一面领着这群尸体往前走的。他不打灯笼，手中摇着一个摄魂铃，让夜行人避开，通知有狗的人家把狗关起来。尸体若两个以上，赶尸匠就用草绳将尸体一个一个串起来，每隔七、八尺远一个，黑夜行走时，尸体头上戴上一个高筒毯帽，额上压着几张书着符的黄纸垂在脸上。路上有“死尸客店”，这种神秘莫测的“死尸客 店”，只住死尸和赶尸匠，一般人是不住的。它的大门一年到头都开着。因为两扇大门板后面，是尸体停歇之处。赶尸匠赶着尸体，天亮前就达到“死尸店”，夜晚悄然离去。尸体都在门板后面整齐地倚墙而立。遇上大雨天不好走，就在店里停上几天几夜。
由上面的介紹可見，“趕屍”與殭屍似乎存在一些共通點。事實上，“趕屍匠”能讓屍體活動起來，靠的當然不是巫術－－他們是用兩根竹杆將屍體垂直架起來的。我們知道，竹杆是非常有韌性的材料，屍體架在上面，當然會上下擺動，加上天色昏暗，難免會產生“行進時雙腳並攏向前跳躍、雙臂前伸”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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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趕屍示意圖（網絡圖片） |
（全套示意圖請看：http://blog.yam.com/KCRYBACK/article/16339744）
苗族人－－包括許多中國人都一樣－－相信，一個客死異鄉的人，其屍體必須運回故鄉安葬，否則就會變成無主孤魂。然而，由於苗族人主要聚居於“天無三日晴，地無三尺平”的貴州、湘西一帶，地勢崎嶇不平，難以用正常的交通工具運載屍體。加上當地比較貧困落後，居民們僱用不起馬車、轎子，只好因地制宜，發明“趕屍”這一方式。
最後，為甚麼殭屍都穿着清代官服呢？筆者認為原因有二：一是由於清代中晚期國勢積弱、列強入侵、戰事不斷，全國各地的壯丁們都被徵募、服兵役，殉國他鄉的人自然不在少數，“趕屍”活動當然更加頻繁；第二，由於清代是章回小說的黃金時期，這一時期創作的殭屍故事當然更豐富，也容易流傳於世。
綜合上述，“殭屍”其實就是“趕屍”，那不過是少數民族的一項神秘習俗而已；“殭屍”妖怪並非真實存在。各位讀者不必驚慌。
還是那句話：人類出於對死亡的恐懼，發明出一眾牛鬼蛇神，繼而創作各種驚慄鬼故事，“自己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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