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是怎樣被綁架的

智能手機漸趨普及，社會上出現了新的對立階級：“改革左派”是“舉頭望明月，低頭玩手機”的“低頭族”，而“保守右派”則是抗拒智能手機、抗拒低頭族的“老餅”。然而這是一場強弱分明的對立－－越來越多的“老餅”漸漸放棄了立場，加入到“低頭族”的行列。剩下的少數“極右派”，惟有用“低頭族”們偶爾的出洋相來大做文章、大肆炒作（聽得最多的是醫生教訓低頭族病人的故事：話說某青年掛號看病，可是因為玩手機而錯過自己的號，結果醫生從診療室跑出來把他教訓了一頓）。只是他們的負隅頑抗，最終也抵擋不住智能手機普及的洪流。

本文不準備探討“低頭族”與“老餅”之間的對立，因為這是毫無意義的對立。筆者要通過一個故事，說明當“老餅”們紛紛變成“低頭族”以後，在智能手機這個嶄新平台上，自由是怎樣被“一小撮人”綁架的。

A君在某某百貨公司任職售貨員。因為百貨公司是中資企業，其管理制度繼承了許多“中國特色”，例如，每年年終都要寫一篇年度總結報告、每年有一次員工表彰大會、不時還有些“教育”活動（主要是思想教育，內容你懂的），等等。

和許多同事一樣，A君也是最近一、兩年才開始接觸智能手機的。說起智能手機，即時通訊軟件自然不可缺少。現在流行的各種即時通訊Apps，不僅省話費、省短信費，還能群組聊天、以及分享圖片、音樂等多媒體，部分Apps甚至支援視頻通話。對於玩ICQ、MSN長大的年青人而言，這些算不上甚麼新玩意；可是，對於剛剛從“老餅”轉化成“低頭族”的人、對於剛剛涉足電子產品的人而言（如A君及他/她的同事），上述功能無疑極具吸引力。

很快，百貨公司的員工們紛紛用上了這些即時通訊Apps，有好事者還召集起一大班同事們，建了個“員工群”，方便各位在工餘時間聯繫、分享所見所聞、以及發表無聊話題等。“員工群”反應相當熱鬧，所有人都樂此不疲，每晚總是響過不停。

可是，世界上有太多大嘴巴、長舌頭的人，“員工群”迅速傳到領導們的耳邊，並引起其注意（雖然聊天內容甚少涉及公事，更徨論“全世界無產者聯合起來”等敏感話題）。勞資對立，這是自資本主義形成之日便已存在的對立，比“老餅”與“低頭族”間的矛盾要尖銳深刻得多、根深柢固得多。自領導們高調加入“員工群”之日起（這是要“與民同樂、平起平坐”，他們總愛這様說），這個聊天群的性質就不一樣了。

沒過多久，領導們便主導了這個“私人性質”的“員工群”。員工們依然可以閑話家常，只是任何人的言論都逃不過領導的審閱，他們偶爾還要加插評論，就像語文老師點評作文一様。領導們還設下各種清規戒律，例如：除此群外，員工們不得“另起爐灶”；每天營業時間內所有人一律不得發言，無論個別員工當天是否上班；員工退休或離職後必須退出此群(一些老職工就這樣被攆了出去)......有時候，領導們還會“分享”一些長篇大論，要求員工們發表讀後感想。

昔日沸沸揚揚的私人聊天室，如今一片死寂，淪為領導們的思想教育平台。

自由，就是這樣被綁架的。

（後記：話說筆者老闆也對Skype情有獨鐘，還好筆者沒在用......）